干部學習講稿：市場的邏輯與中國的歷史轉型（下）

干部學習講稿：市場的邏輯與中國的歷史轉型（下）
張維迎 教授
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前任院長
三、中國并不是所有企業(yè)家都靠創(chuàng)造財富致富
我還想強調(diào)一點，因為我們中國人有記憶的短的歷史，不止200年，因為我們一直屬于地位比較低下的，在國際上的發(fā)展當中我們屬于落后的，然后無形中受影響，在這里邊就是說，我剛才講，其實在18世紀之前，歐洲人對中國的文化、中國的哲學思想是非常崇尚的，但是在工業(yè)革命之后，（隨著西方的崛起），就出現(xiàn)了所謂歐洲中心主義。歐洲中心主義把其他的民族都當作野蠻民族，認為只有他們自己是一個最文明的民族。這包括代表人物之一，包括馬克思，你看看馬克思的《共產(chǎn)黨宣言》講得很清楚，印度、中國是野蠻、半野蠻的民族。這些民族，只有靠西方的炮、船，才能夠把它解放了，才能夠提升它的文明水平。
所以當我們接受這樣的思想的時候，我們本質(zhì)上就覺得矮人一等，這就是中國人思考問題的一個潛在心理。有些表現(xiàn)得很民族主義的人，本質(zhì)上是一種自卑，我們現(xiàn)在很難用平常心看待世界，與我們接受的這樣一種教育理念有很大的關系。這邊我順便說一下，我們清華的先生、北大的學生，最優(yōu)秀的大學的學生，如果都不能學會從一個平常心看待世界的話，包括現(xiàn)在同美國的關系、跟日本的關系等等，這樣中國未來就可能變得非常令人擔憂，只有像我們在座的各位，我們作為社會的精英，能夠學會能夠以平常心去看待社會，這個社會才能夠有好的導向，未來才有有一個光明的前途，所以從這個意義上我強調(diào)一下我們各位同學們，需要公正地很好地去掌握歷史本身。歷史上不存在一個劣等的民族、一個優(yōu)等的民族，所以有這些種族主義的東西，都是近兩百年才發(fā)生的事情。z-教里邊也沒有種族觀念，z-教只有什么，z-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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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多講，只講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就是在公元前350多年，秦國的秦孝公當政的時候，他聘請了商鞅變法，商鞅變法里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建立一個連坐制——“什伍制度”，就是10戶編成1組，5戶1組，然后所有編組里邊的人都承擔著連帶責任，或者說一人犯法株連九族，連你的所有的親戚、家人、村里人全給你殺掉。這個制度對于皇帝統(tǒng)治是非常重要的，因為有了這個制度，皇帝就不需要監(jiān)管每一個人，他只要說你這個村里有人叛亂，全村人都給殺了，那么這個村的人就互相監(jiān)管了，就說誰都別給我搗亂，因為你一搗亂以后，咱都沒命了，所以它就形成一個自我監(jiān)管的機制，靠皇帝自己是沒有辦法完成這個任務的，所以說連坐制對這個中國的統(tǒng)一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其實現(xiàn)代社會市場經(jīng)濟也可以理解為一種連坐制或者連帶責任。不同的是，古代的連坐制是建立在血緣關系和地緣關系上，我是你兄弟，你犯罪我就要受罰，就不是我的選擇，我因為我和你有血緣關系，所以這是一個同村的人，甚至只是一個同姓的人�，F(xiàn)在的連帶責任是建立在契約關系上。簡單地說，當我加入一個企業(yè)之后，實際上企業(yè)所有人之間就有一種責任連起來了。那好我現(xiàn)在再給大家形象地看一下，大家可能容易理解這個，然后我再里邊的機制，因為這一部分是我思考了有7、8年的時間，但是很遺憾我很沒有時間把它好好地變成一個model，但是我覺得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們現(xiàn)在中國13億人，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名字，每一個人生產(chǎn)東西賣的話，多少人敢買你的東西，沒有多少人敢買。因為你騙人了以后，找不著你，即使找著了，又告訴別人說這是一個騙子，別人都聽不明白。或者說張偉是一個騙子，全中國有15億個張偉，哪一個張偉啊，就弄不清楚了。那一個辦法呢，就是看中國人我們劃出31個省市自治區(qū)，然后有陜西人、河南人、河北人、山東人等等，每一個地方的人都就類似一個品牌。我是陜西人，所以我只能用我們陜西來做比喻，以免得罪別人。假如陜西人出了一騙子，但是不知道是哪一人，就知道他是陜西人，那所有陜西人的名聲都就變壞了。反過來，如果陜西人有一人做了好事了，那么所有的陜西人同樣沾光了，所以大家感到比較自豪，類似我們的清華、北大也是這樣。清華本身就是一個名字，北大也是一個名字，清華一個人干壞事了，那壞了所有清華人的名聲，所以清華人都要為他負連帶責任。同樣，北大的一個人干壞事了，所有的北大人都要為他承擔連帶責任。大大想想這還是比較大，盡管有這樣的連帶責任，有比沒有好，但是它不足以使我們本身社會的信任建立起來，我們的行為變得完全規(guī)范起來，所以我們內(nèi)部我們還要進一步地，比如說北大、清華有不同的系，這又是一個概念。但是大家注意，社會上它區(qū)分不了是哪一個系，你是經(jīng)管系，他是化學系、工程系的，他怎么區(qū)分你是清華人、北大人、陜西人、河南人，那么外部人對你的監(jiān)督，就是監(jiān)督總名字，由于這個總名字大家有承擔連帶責任了，所以內(nèi)部就形成一個互相的監(jiān)督機制。
那打一個比喻，不是完全有效的，但是仍然非常重要。其實我們走到國際上來講，我們中國人就是品牌，你看去俄羅斯早期搞邊貿(mào)的時候，一開始很好，后來一些中國人羽絨服是用草，然后酒是假酒，然后喝就喝死人了，最后好的商人也賣不出去東西，我們經(jīng)濟學上叫做逆向選擇（Adverse selection），就是好人被好人坑了，就是它之間有一種連帶責任，但是消費者不能夠區(qū)分你的時候。
現(xiàn)在我們企業(yè)的怎么建立？時間關系我不多講，但是大家說其實產(chǎn)權制度利用非常非常重要，第一企業(yè)的老板，他對所有的員工要承擔連帶責任的。所以我對企業(yè)界的人士講，什么叫老板？什么叫員工？所謂老板，就是說找不到別人的毛病，就是你的毛病，這就是老板；什么叫員工？只要你找不到他的毛病，他就沒毛病，他就沒責任，這就是員工。所以大家記住，你們要想當老板的話，這句話非常重要。老板意味著替別人承擔連帶責任。我們設想一下一個餐館，你去吃飯，吃了飯，吃了拉肚子、食物中毒，中毒的原因可能是什么？可能是買菜的，也可能是洗菜的，也可能是廚師，也可能是服務員，甚至可能打掃衛(wèi)生的。但是，拉肚子以后，誰承擔這個責任呢？是老板。餐館的老板無論誰犯的錯誤，使你食物中毒了，老板是第一責任人，所以他對所有的員工承擔連帶責任，那么由于他要承擔這個連帶責任，所以他就設計了一套好多的激勵的機制，怎么使得員工不犯錯誤，如果他發(fā)現(xiàn)員工有錯誤，他就處罰這個員工，但是，如果他發(fā)現(xiàn)不了員工有錯誤，即使員工有錯誤，他也沒法處罰他，但是老板不一樣，別人不會原諒你。
到80年代后期開始，市場進一步發(fā)展了，特別是88年私有企業(yè)合法化了，導致了88年之后，特別是92年之后，大量的黨政機關干部下海經(jīng)商，我們現(xiàn)在看到的好多的實際上成功的一些人士，不少都是92年下海的，就是他原來在享受享到的東西，后來他去企業(yè)還可以享受，而且享受的比這兒更好，那我干嗎還一定要呆在政府啊！看看我們的大學生、清華也好、北大也好，80年代之前畢業(yè)的，誰去企業(yè)的，沒人想去企業(yè)，更不想去私人企業(yè)，我們都管政府的企業(yè)，即使去企業(yè)希望去國有企業(yè)。現(xiàn)在不是這樣，現(xiàn)在干什么？你自己干個體戶，你生意做好了賺錢了，你可以過和他們當官的一樣的生活，這也是我們現(xiàn)在看到中國社會有好多的不平衡，這個觀念的變革，比如說，當官的，他心里肯定不平衡，一個發(fā)現(xiàn)你的同學小學的時候你老考100分，他考不及格，現(xiàn)在他比你有錢，每次吃飯都是他買單，他覺得替別人買單可幸福了，因為你認為別人花你的錢已經(jīng)是很幸福的事情。這些大家看過好多慈善機構，就會出來很多人做慈善的事業(yè)，就是由這種權力的轉移帶來的沖擊很大，我覺得80年代，那些當官的特別地坐火車都感到不舒服了，你看原來假如說我們坐軟臥，軟臥大家都知道上下兩層有4個席位，這個席位都占滿了，大家就開始聊天，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都是同一級別的人，都說你是哪兒的？我是財政部預算司司長，你是哪兒的？我是外交部的司長，哎，都認識了。后來過了80年發(fā)現(xiàn)，對面坐一個體戶，那心里能舒服嗎，肯定不舒服！這樣的人怎么能跟我坐一個位置，他就不放心了 ……（未完，全文共13412字，當前僅顯示3190字，請閱讀下面提示信息。收藏《干部學習講稿：市場的邏輯與中國的歷史轉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