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反思——讀《利瑪竇的記憶之宮：當西方遇到東方》

歷史的反思
——讀《利瑪竇的記憶之宮：當西方遇到東方》
中學課本里，關于利瑪竇，僅有的一幅畫像是他著漢服的樣子。關于他的描述也簡之又簡，“西學東漸”——簡單概括了他在中國傳教的一生，以至于我對這個跋山涉水至東方傳教的耶穌會士充滿了好奇。
圖書館的書架上，《利瑪竇的記憶之宮：當西方遇到東方》（The Memory Palace of Matteo Ricci）映入眼簾，作者是耶魯?shù)氖穼W怪杰史景遷（Jonathan D.Spence），封面很精致，最上方是“馬踏飛燕”的形象，我猜想，這是否意寓著史先生一貫大膽的構思，引人入勝，令人叫絕的寫作手法。在他的帶領下進入利瑪竇的記憶之宮，必定是收獲甚多的。
全書結構完整而立體，圍繞利瑪竇在《西國記法》中所列舉的四個漢字（武、要、利、好）形象和他另一時間送給中國友人的四幅z-教圖畫以及注文（收入程大約《程氏墨苑》卷六下）分章展開論述。這些本是偶然得以存留的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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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與漢字“要”密切相聯(lián)的基本信仰或義務之類的觀念。此后，開始追溯他對異教派的看法。在了解了教徒的命運，且自己也被漢人誤認為是“回回”的遭遇后，使得利瑪竇最終認同了“畸人”這個帶有悲劇色彩的稱謂。并用相同的標記，“要”——西女——回回女，來記憶他在東方傳教初始階段的艱辛與苦難。
與之相呼應的第二幅z-教徒，題為“聆聽真理后，兩個弟子摒棄了所有的虛幻”，在注文中表達了利瑪竇“自愿接受磨難的禁欲主義思想”。 這使他能夠有充分的時間充實自身，隨后便論述了利瑪竇學識背景中的古希臘羅馬經(jīng)典基礎，歐幾里德的幾何學、賀拉斯的詩、柏拉圖等的哲學思想，還有老普林尼的博物志，這些在耶穌會學院受人文素養(yǎng)訓練所留下的記憶，都成為利瑪竇傳播天主教義的手段。
在記憶宮殿與回回女子相對的是一個農(nóng)夫，手持一把鐮刀，準備收割田里的莊稼，這便是“利”。由“利”引出了逐利與教義信條相互交錯（“一時甘于永久清貧的誓言，一時又在向人們炫耀它高聳入云的大教堂的尖頂�！� ），進而又討論了耶穌會士與世俗對利益追求的區(qū)別——在所有的貿(mào)易中，經(jīng)濟上的運作都伴隨著明確的傳教目的。例如，幫助中國官員購買紅色的毛料布，利瑪竇獲得了與范禮安長談的機會。
世俗對利益的過分追求，便會出現(xiàn)像所多瑪?shù)娜藗兡菢拥木硾r，即“墮落的肉欲與邪惡使他們自己蒙受天火的懲罰”。 利瑪竇的第三幅z-教畫，便是所多瑪?shù)娜藗�。從z-教畫中記憶鋪展開至現(xiàn)世的道德墮落——羅馬城的妓女無處不在，里斯本的令人觸目驚心的乞丐、妓女和奴隸，當然還有中國，盜賊橫行，社會出現(xiàn)信任危機，宦官專權。
與回回女子斜對角的是一個懷抱嬰孩的女子，這不禁讓人想到懷抱嬰孩的圣母瑪利亞（圣母像便是第四幅z-教圖）。由此延伸的記憶承載了利瑪竇的感情世界（對母親及對外祖母的懷念）以及他對現(xiàn)世人生的看法。史先生便借此巧妙引入了耶穌會士與佛教徒的辯論，并且發(fā)現(xiàn)了東西z-教思想的不同，即西方重視神命的高高在上，而東方則更看重成圣成佛，中國文化有其獨特的自信力。由此可以想見，當?shù)氐闹袊藢敻]和他的z-教的“冷漠”是多讓他感到絕望。
四幅記憶形象和四幅z-教插圖似乎向我們展示了利瑪竇從成為一名耶穌會的傳教士（青年時期的知識的積累），到漂洋過海，遠赴東方傳教，再到踏足中國，辛苦努力下終于抵達國都，并且皈依者也到達了一定的數(shù)量，最后是葬身異國終不悔的記憶圖景。而彼情彼景，在借助史先生的著作回溯起來，就是我們感到彷佛置身于利瑪竇的記憶宮殿之中，令人流連忘返。
而再進行深入的探究，我們還了解到“利瑪竇的四幅記憶形象只不過是存儲于其記憶宮殿中的財富的撩人線索，正如他的四幅z-教插圖代表的只是他竭力想使中國人皈依的居于z-教核心的天主教圖像資料的片段而已�！� 并且在力圖使中國人皈依的過程中，尊崇著“知識傳教、上層傳教、易佛補儒”的宗旨。例如，“他早已盤算好計劃，通過中國人對他帶來的三棱鏡，鬧鐘，書籍的興趣，在他們造訪自己小屋的時候，卻說他們皈依西方z-教。小屋里陳設的圣母圣子像，也為其增添了說服力”，“1601年以后，當耶穌會在北京建立第四個傳教團時……皈依者多達一百五十人，許多人都來自富裕而有影響的家庭”，“他對儒家道德思想也十分推崇，甚至將它理想化了……”
史先生的文字有洞察歷史幽微處之隱奧的力量，他把利瑪竇在不同年齡不同語言世界的記憶串聯(lián)在一起時，具有一種充滿想象和邏輯思維的洞察力。而譯者雖有一些小瑕疵（在外國人寫的古文被史景遷翻譯成英文，現(xiàn)又被譯為漢文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一些與原文不符的情況，例如畢達哥拉斯之名，利瑪竇《天 ……（未完，全文共3777字，當前僅顯示1908字，請閱讀下面提示信息。收藏《歷史的反思——讀《利瑪竇的記憶之宮：當西方遇到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