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平：三農問題研究與我的困惑

目錄/提綱：……
一、中國農業(yè)經濟到底是什么經濟
第一、中國農民只有生產自主權，并沒有不生產的自主權
二、農民負擔到底有多少，到底能不能減輕
三、是給農民的自治權重要，還是給農民完整的土地產權重要
四、縣鄉(xiāng)政府是要機構改革，還是要_重建
五、產業(yè)化真的能富裕農民嗎？
六、打破二元結構重要，還是建立城鄉(xiāng)要素交易制度，溝通城鄉(xiāng)重要
……
我曾經含著淚向人們訴說“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yè)真危險”，“三農”問題已經引起了廣泛的關注，這使我感到很欣慰。但是，當前關于“三農”問題的研究，讓我越來越困惑，我現(xiàn)在提出這些困惑，向大家請教。
　　一、中國農業(yè)經濟到底是什么經濟。
　　我國的農業(yè)經濟不是計劃經濟，對這點的認識是一致的，也符合實際。有不少人總喜歡把中國農業(yè)經濟歸于市場經濟進行研究，喜歡運用概念來解釋中國農業(yè)經濟問題，例如：對農產品價格下跌，農民收入下降，學者開出的方子幾乎千篇一律：提高農業(yè)技術含量、農產品品質，調整產業(yè)結構、品種結構，實施農業(yè)產業(yè)化戰(zhàn)略，發(fā)展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和小城鎮(zhèn)等等。可是，這些方子這么多年來從來就沒有靈驗過！
　　中國的農業(yè)經濟是市場經濟嗎？我認為不是的。
　　第一、中國農民只有生產自主權，并沒有不生產的自主權。農民生產虧本或生產的機會成本太高時，理性的生產者選擇不生產或少生產，中國的農民沒有這個_選擇的權利！中國的農民不生產照樣要交稅，且還要被罰款。這是中國特色的政府強制性農業(yè)經濟。
　　第
……（新文秘網http://120pk.cn省略706字，正式會員可完整閱讀）……　
民合理負擔的總額約億元，村級集體企業(yè)的收入約億元，兩項合計約億元。這就是說，農民的負擔資金解決農村內部的支出尚有缺口。
　　溫鐵軍先生指出，我國農村經濟總量只占國民經濟總量的，卻要承擔近的人口和官員的負擔，長期這樣下去農民怎么受的了呢？
　　由此看來，按照我們過去所研究的措施減輕農民負擔是根本不可能的。
　　三、是給農民的自治權重要，還是給農民完整的土地產權重要。
　　現(xiàn)在，很多人認為只要給了農民完整的土地產權，“三農”問題就解決了。還有不少人說，沒有產權就沒有人權。因此，主張進行農村土地私有化的呼聲很高。我很納悶，我在農村工作了十多年，從來沒有感受到農民對土地私有化的強烈要求，除了城市郊區(qū)土地私有化可能給農民帶來明顯的收入增長外，我也看不到土地私有化增加農民經濟收益和政治權利的現(xiàn)實可能性。
　　相反，我認為在農民還沒有取得完全的生產經營自主權和農村社會民主自治權之前，進行土地產權改革，有可能給農民帶來的不是財富而是災難。這是因為：第一，現(xiàn)在，農民種田收入甚微，有的地方甚至虧本，農民對土地的感情空前的淡化，農民看到的是土地給他們帶來的負擔，看不到土地給他們帶來多少財富，因而對獲取土地完整產權的要求不強烈。第二、年以來，農村集體欠下了巨額的債務，并且這些債務的債主大多是鄉(xiāng)村干部和地方的狠人，只要國家允許土地私有化，得到土地產權的不是大多數貧困農民，而是債主，農村由此會產生一批大地主，更多的農民會成為無產者。第三、國有企業(yè)產權改革中“富了方丈窮了廟”是一個普遍的現(xiàn)象，有組織的工人階級的權益在產權改革中都的不到保障，何況一盤散沙的農民兄弟呢？
　　我以為不能照搬西方的產權理論來套解中國的改革實踐。西方的國情是他們有完整的法律制度和民主政治制度作為產權制度創(chuàng)新的環(huán)境條件，而我們中國沒有。所以，當前農村最需要建立的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政治制度。
　　四、縣鄉(xiāng)政府是要機構改革，還是要_重建
　　我從年初就分配到當時的人民公社工作，經歷了年、年、年和年四次全國性的縣鄉(xiāng)機構改革。我的一個總的印象是機構越改越大，人員越改越多，政府及其部門辦事效率越改越低了。
　　年，我在周河鄉(xiāng)當書記時，鄉(xiāng)里才個干部，僅有財稅所（人）、派出所（人）兩個部門，那時是計劃經濟，鄉(xiāng)里管的事特別多。年我在棋盤鄉(xiāng)當書記，鄉(xiāng)里有干部多人，有了個部門，平均每個部門有十多人�？墒乾F(xiàn)在市場經濟條件下，政府要管且能管好的事實在不多。年我歲，其實什么都不懂，可我卻能實實在在為農民做事情，和農民相處很融洽，干部很純潔，也很團結，精神很振奮，農民對干部很滿意。我也感到非常輕松。到了年代后期，我這個“老書記”管的干部多了，為農民做的事卻少了，群眾不滿意，干部隊伍內部也矛盾重重，財政危機、債務危機、_危機日益嚴重。我感到自己的能力已無法勝任書記一職。
　　歷次縣鄉(xiāng)機構改革為什么會失敗呢？道理很簡單，我們沒有找到限制縣鄉(xiāng)機構膨脹的辦法。政府官員的子女要就業(yè)，這是政府膨脹的最核心的內在動力；政府膨脹后自然會加碼尋租，其行為的合法性受到社會強勢_的挑戰(zhàn)，政府必須吸納強勢_的代表進入政府，這是政府膨脹的外在動力。這兩種力量的相互作用，政府必然走向人民的反面，使得政府在新生增長膨脹_的過程中輪回。要想跳出這種古老的輪回，必須建立起一個有自我糾錯機制的政府人民民主政府。建立一個什么樣的政府，選一個什么樣的人當縣長、鄉(xiāng)長必須人民說了算。選上是官，下臺即民。除此以外，別無他法。
　　我以為，現(xiàn)在就是要理直氣壯高舉政治_改革的旗幟，呼喚重構縣鄉(xiāng)政府_，沒有必要羞羞答答回避這個問題。否則，我們永遠找不到解決問題的真正辦法。
　　五、產業(yè)化真的能富裕農民嗎？
　　 ……（未完，全文共3927字，當前僅顯示1984字，請閱讀下面提示信息。收藏《李昌平：三農問題研究與我的困惑》）